媽媽﹐真的愛你

 05/08/2024

　記得很小時﹐忘記幾歲了。晚上﹐睡不著﹐攢進媽媽床上﹐自然便入睡。

　唸中學時﹐有個早上﹐媽媽太累﹐來不及叫我起床﹐睡過了頭﹐遲到上學﹐竟然怪責她。多年後才醒覺自己不對﹐中學生怎應靠媽媽叫起床。

　大學四年裏﹐除了應付考試﹐每周都從宿舍回家﹐媽總給我做美味晚餐﹐墨斗炒西芹這道我喜愛的菜式至今不忘。每次回大學途中﹐手上總有媽預留給我大包水果﹐夠我一周在宿舍享用。

　八十年代中﹐棄筆從商﹐到Xerox北京辦事處上班頭一天﹐我這名「鄉下仔」從未搭過飛機﹐從起飛那刻便忐忑不安。當年中國很落後﹐百廢待興﹐飛機在天津中轉遇阻滯﹐到北京又找不到房間。中午在香港離境﹐多番折騰後﹐至深夜12時才掛通電話向媽報平安﹐媽那時的心情在電話筒也能深深感受得到。

　2016年5月回港﹐在一個難得的早上﹐陪媽媽到舊居﹐拖著她手吃日式午餐逛商場﹐溫馨的片段在腦海盤旋良久。

　疫情期間﹐因為爸爸的健康﹐多次回港。曾是鐵漢的爸爸敵不過無情歲月﹐去年末解除了痛苦安息﹐媽媽頓感失落﹐我把留港時間延長一個多月﹐多伴媽媽。晚上﹐睡在媽媽旁聽她傾訴想念爸爸的情懷﹐述說昔日往事﹐說到傷感處聽她低聲哭泣。

　媽媽和爸爸十多歲時從中國潮州赤手沒帶分文南下香港﹐兩人無親無故又沒上過學。爸爸憑一股勇往直前的衝勁﹐早出晚歸﹐在極度炎熱和污染的鋼鐵廠辛勤工作﹐為一家八口的生計全力打拼。媽媽雖然不識字﹐但她懂得把日曆紙撕下﹐教大哥認阿拉伯數字。大哥幼時第一件毛衣﹐便是媽媽無師自通織成。

　九十歲的媽媽過去悉心照顧家庭之餘﹐還勤力地以她的手藝賺錢。日常家務已很繁重﹐潮繡和釘珠都很花神﹐媽媽任勞任怨﹐永不言倦。在我印象中﹐她很少病倒﹐或許她忍著不說。辛苦賺來少少金錢省吃儉用﹐除了幫忙家計﹐還匯到爸媽老家接濟當地更加窮困的親人。

　媽媽﹐真的愛你。母親節快樂﹑健康。